虚铃莫声「十一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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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次打分章是因为我归类狂魔+强迫症，其实看着有点麻烦，所以后面就只写分节，完结归档的时候再体现分章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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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十一」
“开饭啦！”
充满元气的清脆孩童声像往日早晨那样在闲云斋响起，萧莫声小心地捧来最后一道莼菜粥，凤蝶则安静地布好碗筷。昨日庙会的兴奋劲儿还没过，萧莫声显然是玩得高兴了，心情大好。虽然回程路上便累得在萧无名怀里睡着，但因着生物钟的习惯，还是早早的起了床，甫一到灶房，便拉着凤蝶说自己要负责今日的粥品。
萧莫声平日里看着大大方方的，好像稍微熟点的人就能打成一片，实则不知怎么回事，面对自己真正在乎的人时，对于表达关心这等事总犯着点别扭。灶上给凤蝶打下手了这么久，眼里看着，心里记着，学会了不少，却不想让萧无名知道。虽然喜欢和义父开玩笑说自己天下第一懂事，但设想萧无名吃着她做的饭，满眼感动，欣慰地说着“莫声懂事了”这种话的场面，萧莫声觉得自己浑身都要不对劲起来了。
是以过了这么久，她也仅止于给凤蝶打下手。今日则不同，在小小的莫声看来，像是有了一个借口，一个恰好避开这种煽情理由的借口。
“看在无名大侠昨日那样辛苦，我嘛就犒劳一下，亲自给他做粥好了，味道好不好他都一定要喝光光。”
想起方才萧莫声狡黠灵动，又隐隐带点期待的神色，凤蝶分着粥，嘴角不由得起了一抹笑。说着不在意，其实还是有些紧张吧？也许是同龄人的缘故，凤蝶轻易就明白了萧莫声的小心思。她最初被主人和义父捡回来的时候，厨艺也不像现在这样，对主人说着“吃不吃由你”，暗地里却是默默精进着自己，期待主人的一声赞许。
此时任飘渺晨练归来，心情仍是很好的萧莫声不吝殷勤地擦了擦座椅，甚至还热了一方布巾，绞干后准备为任飘渺擦汗，清了清嗓子，煞有介事的恭腰唱喏：“飘渺叔叔，请入座。”
“哈，有劳莫声小姐。”面对萧莫声不同以往的态度，任飘渺由着她为自己服务。看女孩这般朝气蓬勃，暗忖昨日大概是莫声第一次见到那么多人，小孩子总归是爱热闹的性子。但一想到发现某个人已经走了后，女孩可能会有的反应，任飘渺愉悦地眯起了眼。
热气熏面，萧莫声本来也只是兴之所至，胡乱给任飘渺擦着脸，却见任飘渺舒服得眼睛都眯了起来。突然想起，自己不是要带着凤蝶姐姐反抗飘渺叔叔么，怎么反而自己也沦陷为被“奴役”的人，飘渺叔叔这黑暗势力真是可怕，竟会侵蚀人的意志！
正了正心，萧莫声布巾一丢，给自己擦了擦手，笑眯眯地恢复和任飘渺的正常相处模式：“飘渺叔叔每日都比义父早结束晨练，义父也真是，这样勤奋，剑术超过飘渺叔叔了可怎么办呀。”
任飘渺听着拙劣的拱火话，也不生气，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：“今日吾倒是没见到萧无名，说不定你义父还未起身。莫声小姐惯会磨人，也许昨日他是真累了。”
萧莫声嘀咕着“义父才没这么懒”，边等待萧无名晨练归来。看着自己第一次下厨做的莼菜粥，隐隐期待起来，不知义父会有怎样的评价。任飘渺也不戳破，只悠然闭目，暗自养神。
卯时将过，萧莫声的期待渐渐变为疑惑，于是考虑起任飘渺的话来。看了一眼正散发愉悦气息的人，萧莫声蹬着一双小腿，向萧无名房间跑去。
“主人？” 凤蝶眼看着任飘渺羽扇越摇越欢，发觉事情可能不简单。
“凤蝶啊，知道为什么练剑要去崖下么？”
“我只知道，弄乱了闲云斋还不是要我整理。” 凤蝶不知任飘渺突来何意。
“嗨呀，凤蝶大人真是自觉。不过，今日不用你。”
凤蝶还待再问，却见萧莫声缓缓走来，圆睁着眼不知在想什么，而任飘渺也起身了。
方才萧莫声一边笑义父睡得真熟，一边推开房门，调笑的话语却硬生生噎在喉间——
整齐的床铺，还原如初的摆设，房内哪里还有半点人居的痕迹。
萧莫声傻了眼，突然想到任飘渺意味不明的笑。近日来萧无名的异样此刻想来格外清晰，萧莫声暗恼每次都被义父转移了话题。她仔细回想从义父提议来神蛊峰小住，到她和凤蝶识字读书，再到崖下练武的整个过程，她渐渐习惯了神蛊峰的生活，和凤蝶的感情也越来越好——义父分明是蓄谋已久！
萧莫声心慌起来，她就算再迟钝，此刻也看得出义父是离开了。崖边谈心那晚的恐慌感复又袭来，心空了一瞬，却不似那晚伤心。
说来奇怪，真到了这一刻，她反而哭不出来。也是，疼她爱她的人都不在这里了，又哭给谁看呢？
但萧无名也不可能走得悄无声息，萧莫声扫了一眼空空荡荡的房间，转身跑回自己房间，疯也似的翻找起来。
枕下的留书并不冗长，看完书信，萧莫声慌乱的心稍定，随之而来的是难以言明的憋屈和愤怒。好，她会乖乖等义父回来，但是此刻，她压抑不住满心激荡，只想找个地方发泄……
“挑战。” 直直地看着任飘渺，萧莫声音调微沉，似是压着情绪，从嗓子眼里挤出两个字来。
“莫声，你怎样了？” 凤蝶在浑身紧绷的萧莫声和一派悠然的任飘渺之间来回扫视，有所觉察地没有问起萧无名，却对莫声的状况有些担心。
萧莫声只是上前一步，攥住了任飘渺的衣角，“飘渺叔叔，挑战。”
神蛊峰花园内，本是精心照料出的欣欣向荣之景，此时却渐趋狼藉。凤蝶看着遍地水迹，草叶和着泥点翻飞，再看看混乱中心一大一小两条白色人影，嘴角微抽，拳头硬了起来。
萧莫声胡乱挥着胳膊，道道水箭砸向任飘渺。任飘渺气定神闲负手站着，八风不动，气劲一放便将火力四处散去。可怜被水波和劲风扫到的满院花草，在风声水影里糊作一地“莼菜粥”。
不知是这混乱的粥景，还是萧莫声吱哇乱叫奶猫乱挠的样子，愉悦了任飘渺哪处神经。他也不挡了，竟是阖眼收了气劲，任攻势哗啦哗啦打在脸上、白衣上。倒是萧莫声看着任飘渺白袍上溅着的泥点，愣了一下，想到飘渺叔叔爱干净的那股劲儿，心里莫名一颤。但火还没泄完，她趁势收了水，嗷一声朝任飘渺冲去，赤手空拳招呼了起来。
这下收了力道，小拳头抡在任飘渺身上，打沙袋的气势纵凶狠，结果倒是锤得人舒服。萧莫声气力总归有尽，脚下一趔趄自己绊倒了自己，被任飘渺眼疾手快地一把捞起。
“打够了？”
萧莫声在任飘渺臂弯里呼呼喘着气，提着的那股劲一松，才发觉自己已是累到不行，神蛊峰上的徐徐微风吹凉了汗意，理智随即回笼。看着被她折腾过的花园，还有任飘渺身上、脸上的泥点，她讪讪地给任飘渺赔了个笑。
“飘渺叔叔，你怎么不挡了呀？”
任飘渺笑得慢条斯理，“陪心情不好的莫声小姐疯一把。”
萧莫声心里一暖，其实客观来说，飘渺叔叔对她还是不错，一瞬间她竟有了被义父抱在怀中的错觉。正想着也许不该再对任飘渺有这么大的敌意，残酷的现实兜头罩下。
“对了，莫声小姐弄乱了我的花园，今日之内自己恢复好，做不完就不用吃饭了。”
说着松开了萧莫声，女孩被震得不及反应，跌坐在地，还不及分辩，飞来的白色外袍便夺去她眼前所有光线。
“臭飘渺…唔…”
“衣服也是莫声小姐弄脏的，洗的时候要小心，洗坏了就有劳莫声小姐做一件新的作为补偿。”
萧莫声用力扒拉下任飘渺的外袍，却看到眼前人一袭蓝色衣衫。原来飘渺叔叔外袍下穿的，是蓝衣么？往上看去，银白色的长发竟变成了墨蓝色。萧莫声脑子懵懵的，却顾不上细想这些。
“我要申冤，这里有人欺负幼童，虐待童工！” 萧莫声前段时间看《龙图公案》看得入迷，此刻瞬间代入角色。
“申诉驳回，” 蓝衣的任飘渺不容商量，“人都有情绪不佳的时候，陪你任性可以，但做过的事，便要自己承担后果。从心而为，是要有从心而为的本事。”
萧莫声看任飘渺一脸严肃，便也沉下心来思考他的话，却又听到熟悉的语气。
“不过，本青天念汝初犯，特允汝食过菜粥，再行惩戒。”
萧莫声闻声不由气结，经此一闹，心情倒也好了不少。只是想到没能让某人喝到的莼菜粥，不免有些黯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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莫声：飘渺叔叔这是在教导我要对自己做的事情负责吗？
老任：不是喔，我的意思是愉悦也是需要本钱的。
凤蝶：两个不省心的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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